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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有秋天的美文

来源:学生作业帮 编辑:拍题作业网作业帮 分类:语文作业 时间:2024/04/27 16:00:51
谁有秋天的美文
秋 声 赋 欧阳修
  欧阳子夜读书,闻有声自西南来者,悚然而听之,曰:“异哉!”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其触于物也,?铮铮,金铁皆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予谓童子:“此何声也?汝出视之.”童子曰:“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余曰:“噫嘻,悲哉!此秋声也,胡为而来哉?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洌,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故其为声也,凄凄切切,呼号奋发.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其所以摧败零落者,乃其一气之余烈.
  “夫秋,刑官也,于时为阴;又兵象也,于行为金,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天之于物,春生秋实,故其在乐也,商声主西方之音,夷则为七月之律.商,伤也,物既老而悲伤;夷,戮也,物过盛而当杀.
  “嗟乎!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而况思其力之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宜其渥然丹者为槁木,黟然黑者为星星.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木而争荣?念谁为之戕贼,亦何恨乎秋声!”
  童子莫对,垂头而睡.但闻四壁虫声唧唧,如助予之叹息.
  【译 文】欧阳子夜里正在读书,(忽然)听到有声音从西南方向传来,心里不禁悚然一听,惊道:“奇怪!”这声音初听时淅淅沥沥,萧萧飒飒,忽然变得汹涌澎湃,像是夜间(大海上)波涛突起,风雨骤然而至,碰到物体上,?铮铮,好像金属相击.再(仔细)听,又像奔赴战场的军队正衔枚疾进,没有听到号令,只有人马行进的声音.于是对童子说:“这是什么声音?你出去看看.”童子回答说:“月色皎皎,星光灿烂,浩瀚银河,高悬中天.四下里没有人声,那声音是从树林间传来的.”
  我恍然大悟,叹道:“哦,原来这是秋天的风声呀,真令人伤感,它怎么突然就来了呢?秋天总是这样:它的色调凄凄惨淡,云气消失,烟霭飘散;它的形貌爽朗清新,天空高远,日色晶明;它的气候清冷萧瑟,悲风凛冽,刺人肌骨;它的意境冷落苍凉,川流寂静,山林空旷.所以它发出的声音时而凄凄切切,时而呼啸激昂.秋风未起时,绿草如毯,丰美繁茂,树木葱茏,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它一旦来临,拂过草地,草就要变色,掠过森林,树就要落叶.它用来摧败花草使树木凋零的,便是一种肃杀之气的余烈.
  “秋天是刑官行刑的季节,它在时令上属阴;秋天又象征着用兵,它在五行中属金.这就是常说的‘天地之义气’,它常常以肃杀为意志.自然对于万物,是要它们在春天生长,在秋天结实.所以秋天在音乐的五声中又属商声,商声是代表西方的一种声音,而七月的音律是‘夷则’.商,也就是‘伤’的意思,万物衰老了,都会悲伤.夷,是杀戮的意思,凡万物过了繁盛期,都会走向衰败.
  “呜呼,草木是无情之物,尚有衰败零落之时.人为动物,在万物中又最有灵性.有无穷无尽的忧愁来煎熬他的心,又有无数琐碎烦恼的事来劳累他的身体;费心劳神,必然会损耗精力.何况常常思考自己的力量所做不到的事情,忧虑自己的智慧所不能解决的问题,自然会使他鲜红滋润的肤色变得苍老枯槁,乌黑光亮的须发变得花白斑驳.人非金石,为什么却要以不是金石的肌体去像草木那样争一时的荣盛呢?仔细想想吧,伤害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又怎么可以去怨恨这秋声呢?”
  童子没有应答,低头沉沉睡去,却听得四壁虫声唧唧,像在附和我的叹息.
  秋 (英国)乔冶?吉辛
  日出时我向外张望,天空看不到一块巴掌大小的云块,树叶在轻轻地飘动,似乎充满了欢欣,叶上的露珠闪耀着圣洁的晨光.日落时,我站在屋前草地上,观望那红色火球没入紫色云雾中;在我身后,满月在紫色天空升起,日规影子轻轻转动,天地之间呈现出说不出的可爱与宁静.我可想像,秋天从没有给榆树与山毛榉穿过这样绮丽的衣裳.我墙上的叶丛,我想,也从没有闪耀出这样庄严的红色.这不是游荡的日子,在蓝色或金色的苍穹下,目所能及,无不美丽,使人在梦幻似的宁静中与大自然融成一体.在留有稻茬的田野上,白嘴鸦长声高叫,时时传来邻近农场常有睡意的公鸡叫声;我的鸽群也在鸽窠上咕咕地叫.黄色的蝴蝶似被空气觉不到的颤动吹飘着,在花园中飞翔.我看了五分钟之久,也许是十分钟之久.每一个秋季,总有这么个完美无瑕的日子.从来没有什么曾这样触动我心,带来这样合适的欢欣心情,满足了无苛求宁静的希望.
  【赏析】这是两篇写秋天的美文.中外两位作家从不同的角度吟咏秋天,写得美艳奇瑰.
  欧阳修的《秋声赋》写于嘉?四年(1059),其时,作者在政治上很不得志,思想十分矛盾,内心十分痛苦.《秋声赋》所表现出来的写作技巧却是前无古人的,作者以独特的目光,由秋声起兴,极力描写渲染了秋风的萧瑟,万物的凋零;并且联系人生,发出了世事艰难,人生易老的沉重感慨.文章采用第一人称手法,由自己夜间读书听见秋声的惊异感受入笔,从秋风初起到秋风越来越大,比喻对比,声色渲染,为我们营造了一幅秋声“悚然”,秋声“异哉”的动人心魄的秋声图.作者用一句“此何声也?汝出视之”巧妙过渡,在巧设悬念,吊足读者胃口之后,以“余曰”领起,从秋“其色惨淡”、“其气栗冽”、“其意萧条”、其声“凄凄切切”以及秋风未起之时和秋风吹拂之后草木的变化等方面极力渲染描绘了秋之萧条,为后文抒情言志储蓄足了一池春水.
  不仅如此,作者还专门用一个自然段,联想想像,将秋喻为“刑官”的季节,从秋在时令、乐音上的属性的角度揭示了秋声萧条、伤夷的本质属性,使文章更具文化底蕴.由于大量地使用比喻、对比、对偶、排比等修辞手法,使文章音韵优美,情韵悠长.
  最后,作者联系人生,抒情言志,卒章揭旨.由秋声及草木,由草木及人生;其伤感悲秋之情溢于言表.文未写童子的反应和虫声之唧唧更是神来之笔,更加突出和强化了悲秋的感怀.无形的秋声,在作者笔下却形态可掬.文章将“声”、“形”、“感”融于一炉,写得水乳交融,令人感动.作者写秋的手法是高明的,但其悲秋伤感的情绪却是不足取的.
  英国著名作家乔冶?吉辛的《秋》则用洗练的文笔为我们描绘了一幅恬静美艳的秋色图.作者将秋之赞歌的背景定格在日出和日落之时,其艳阳高照、秋高气爽的底色亮人眼眸.文章尺幅揽胜,作者从上到下,从远到近,从静到动,形、声、色渲染,联想想像,将太阳、天空、树叶、露珠、满月、榆树、毛榉、叶丛、稻茬、白嘴鸦、鸽群、蝴蝶等招致笔下,绘声绘色,情景交融,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令人叫绝的恬静闲适的秋色图.
  作者寓情于景,把自己那一腔赞秋、爱秋之情抒写得感人肺腑.
  纵观两篇美文,《秋声赋》以声写秋,《秋》以色绘秋.两篇文章都秋韵浓郁,感情强烈.中外两位大师吟咏秋天,眼光之独特,选材之别致,描写之生动,联想之丰富,想像之奇特,不得不令人佩服.
  (唐仕伦)
  故都的秋 郁达夫
  秋天,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总是好的;可是啊,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我的不远千里,要从杭州赶上青岛,更要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想饱尝一尝这“秋”,这故都的秋味.
  江南,秋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凋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一个人夹在苏州上海杭州,或厦门香港广州的市民中间,混混沌沌地过去,只能感到一点点清凉,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秋并不是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一种半开、半醉的状态,在领略秋的过程上,是不合适的.
  不逢北国之秋,已将近十余年了.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吧,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像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说到了牵牛花,我以为以蓝色或白色者为佳,紫黑色次之,淡红色最下.最好,还要在牵牛花底,教长着几根疏疏落落的尖细且长的秋草,使作陪衬.
  北国的槐树,也是一种能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辍.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脚踏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扫街的在树影下一阵扫后,灰土上留下来的一条条扫帚的丝纹,看起来既觉得细腻,又觉得清闲,潜意识下并且还觉得有点儿落寞,古人所说的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的遥想,大约也就在这些深沉的地方.
  秋蝉的衰弱的残声,更是北国的特产,因为北平处处全长着树,屋子又低,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听得见它们的啼唱.在南方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听得到的.这秋蝉的嘶叫,在北方可和蟋蟀耗子一样,简直像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
  还有秋雨哩,北方的秋雨,也似乎比南方的下得奇,下得有味,下得更像样.
  在灰沉沉的天底下,忽而来一阵凉风,便息列索落地下起雨来了.一层雨过,云渐渐地卷向了西去,天又晴了,太阳又露出脸来了,着着很厚的青布单衣或夹袄的都市闲人,咬着烟管,在雨后的斜桥影里,上桥头树底下去一立,遇见熟人,便会用了缓慢悠闲的声调,微叹着互答着地说:
  “唉,天可真凉了-----”(这了字念得很高,拖得很长.)
  “可不是吗?一层秋雨一层凉了!”
  北方人念阵字,总老像是层字,平平仄仄起来,这念错的歧韵,倒来得正好.
  北方的果树,到秋天,也是一种奇景.第一是枣子树,屋角,墙头,茅房边上,灶房门口,它都会一株株地长大起来.像橄榄又像鸽蛋似的这枣子颗儿,在小椭圆形的细叶中间,显出淡绿微黄的颜色的时候,正是秋的全盛时期,等枣树叶落,枣子红完,西北风就要起来了,北方便是沙尘灰土的世界,只有这枣子、柿子、葡萄,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是北国的清秋的佳日,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Golden Days.
  有些批评家说,中国的文人学士,尤其是诗人,都带着很浓厚的颓废的色彩,所以中国的诗文里,赞颂秋的文字的特别的多.但外国的诗人,又何尝不然?我虽则外国诗文念的不多,也不想开出帐来,做一篇秋的诗歌散文钞,但你若去一翻英德法意等诗人的集子,或各国的诗文的Anthology来,总能够看到许多并于秋的歌颂和悲啼.各著名的大诗人的长篇田园诗或四季诗里,也总以关于秋的部分.写得最出色而最有味.足见有感觉的动物,有情趣的人类,对于秋,总是一样地特别能引起深沉,幽远、严厉、萧索的感触来的.不单是诗人,就是被关闭在牢狱里的囚犯,到了秋天,我想也一定能感到一种不能自已的深情,秋之于人,何尝有国别,更何尝有人种阶级的区别呢?不过在中国,文字里有一个“秋士”的成语,读本里又有着很普遍的欧阳子的《秋声》与苏东坡的《赤壁赋》等,就觉得中国的文人,与秋和关系特别深了,可是这秋的深味,尤其是中国的秋的深味,非要在北方,才感受得到底.
  南国之秋,当然也是有它的特异的地方的,比如甘四桥的明月,钱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凉雾,荔枝湾的残荷等等,可是色彩不浓,回味不永.比起北国的秋来,正像是黄河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
  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