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帮 > 综合 > 作业

朝花夕拾+骆驼祥子600字摘抄6篇,一定要六篇,

来源:学生作业帮 编辑:拍题作业网作业帮 分类:综合作业 时间:2024/04/26 06:53:40
朝花夕拾+骆驼祥子600字摘抄6篇,一定要六篇,
《朝花夕拾》
一、 我常想在纷扰中寻出一点闲静来,然而委实不容易.目前是这么离奇,心里是这么芜杂.一个人做到只剩了回忆的时候,生涯大概总要算是无聊了罢,但有时竟会连回忆也没有.中国的做文章有轨范,世事也仍然是螺旋.前几天我离开中山大学的时候,便想起四个月以前的离开厦门大学;听到飞机在头上鸣叫,竟记得了一年前在北京城上日日旋绕的飞机.我那时还做了一篇短文,叫做《一觉》.现在是,连这“一觉”也没有了.
广州的天气热得真早,夕阳从西窗射入,逼得人只能勉强穿一件单衣.书桌上的一盆“水横枝”,是我先前没有见过的:就是一段树,只要浸在水中,枝叶便青葱得可爱.看看绿叶,编编旧稿,总算也在做一点事.做着这等事,真是虽生之日,犹死之年,很可以驱除炎热的.
前天,已将《野草》编定了;这回便轮到陆续载在《莽原》上的《旧事重提》,我还替他改了一个名称:《朝花夕拾》.带露折花,色香自然要好得多,但是我不能够.便是现在心目中的离奇和芜杂,我也还不能使他即刻幻化,转成离奇和芜杂的文章.或者,他日仰看流云时,会在我的眼前一闪烁罢.
我有一时,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菱角、罗汉豆、茭白、香瓜.凡这些,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后来,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惟独在记忆上,还有旧来的意味存留.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
这十篇就是从记忆中抄出来的,与实际容或有些不同,然而我现在只记得是这样.文体大概很杂乱,因为是或作或辍,经了九个月之多.环境也不一:前两篇写于北京寓所的东壁下;中三篇是流离中所作,地方是医院和木匠房;后五篇却在厦门大学的图书馆的楼上,已经是被学者们挤出集团之后了.
二、现在说起我仇猫的原因来,自己觉得是理由充足,而且光明正大的.一、它的性情就和别的猛兽不同,凡捕食雀、鼠,总不肯一口咬死,定要尽情玩弄,放走,又捉住,捉住,又放走,直待自己玩厌了,这才吃下去,颇与人们的幸灾乐祸,慢慢地折磨弱者的坏脾气相同.二、它不是和狮虎同族的么?可是有这么一副媚态!但这也许是限于天分之故罢,假使它的身材比现在大十倍,那就真不知道它所取的是怎么一种态度.然而,这些口实,仿佛又是现在提起笔来的时候添出来的,虽然也象是当时涌上心来的理由.要说得可靠一点,或者倒不如说不过因为它们配合时候的嗥叫,手续竟有这么繁重,闹得别人心烦,尤其是夜间要看书,睡觉的时候.当这些时候,我便要用长竹竿去攻击它们.狗们在大道上配合时,常有闲汉拿了木棍痛打;我曾见大勃吕该尔(P. Bruegeld. A)的一张铜版画Allegorie der Wollust上,也画着这回事,可见这样的举动,是中外古今一致的.自从那执拗的奥国学者弗罗特(S. Freud)提倡了精神分析说——psychoanalysis,听说章士钊先生是译作“心解”的,虽然简古,可是实在难解得很——以来,我们的名人名教授也颇有隐隐约约,检来应用的了,这些事便不免又要归宿到性欲上去.打狗的事我不管,至于我的打猫,却只因为它们嚷嚷,此外并无恶意,我自信我的嫉妒心还没有这么博大,当现下“动辄获咎”之秋,这是不可不预先声明的.例如人们当配合之前,也很有些手续,新的是写情书,少则一束,多则一捆;旧的是什么“问名”“纳采”,磕头作揖,去年海昌蒋氏在北京举行婚礼,拜来拜去,就十足拜了三天,还印有一本红面子的《婚礼节文》,《序论》里大发议论道:“平心论之,既名为礼,当必繁重.专图简易,何用礼为?……然则世之有志于礼者,可以兴矣!不可退居于礼所不下之庶人矣!”然而我毫不生气,这是因为无须我到场;因此也可见我的仇猫,理由实在简简单单,只为了它们在我的耳朵边尽嚷的缘故.人们的各种礼式,局外人可以不见不闻,我就满不管,但如果当我正要看书或睡觉的时候,有人来勒令朗诵情书,奉陪作揖,那是为自卫起见,还要用长竹竿来抵御的.还有,平素不大交往的人,忽而寄给我一个红帖子,上面印着“为舍妹出阁”,“小儿完姻”,“敬请观礼”或“阖第光临”这些含有“阴险的暗示”的句子,使我不花钱便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我也不十分高兴.
三、赛会虽然不象现在上海的旗袍,北京的谈国事,为当局所禁止,然而妇孺们是不许看的,读书人即所谓士子,也大抵不肯赶去看.只有游手好闲的闲人,这才跑到庙前或衙门前去看热闹;我关于赛会的知识,多半是从他们的叙述上得来的,并非考据家所贵重的“眼学”.然而记得有一回,也亲见过较盛的赛会.开首是一个孩子骑马先来,称为“塘报”;过了许久,“高照”到了,长竹竿揭起一条很长的旗,一个汗流浃背的胖大汉用两手托着;他高兴的时候,就肯将竿头放在头顶或牙齿上,甚而至于鼻尖.其次是所谓“高跷”、“抬阁”、“马头”了;还有扮犯人的,红衣枷锁,内中也有孩子.我那时觉得这些都是有光荣的事业,与闻其事的即全是大有运气的人,——大概羡慕他们的出风头罢.我想,我为什么不生一场重病,使我的母亲也好到庙里去许下一个“扮犯人”的心愿的呢?
……然而我到现在终于没有和赛会发生关系过.
要到东关看五猖会去了.这是我儿时所罕逢的一件盛事,因为那会是全县中最盛的会,东关又是离我家很远的地方,出城还有六十多里水路,在那里有两座特别的庙.一是梅姑庙,就是《聊斋志异》所记,室女守节,死后成神,却篡取别人的丈夫的;现在神座上确塑着一对少年男女,眉开眼笑,殊与“礼教”有妨.其一便是五猖庙了,名目就奇特.据有考据癖的人说:这就是五通神.然而也并无确据.
《骆驼祥子》
四、 街上的柳树,象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的,无精打采的低垂着.马路上一个水点也没有,干巴巴的发着些白光.便道上尘土飞起多高,与天上的灰气联接起来,结成一片毒恶的灰沙阵,烫着行人的脸.处处干燥,处处烫手,处处憋闷,整个的老城象烧透的砖窑,使人喘不出气.狗爬在地上吐出红舌头,骡马的鼻孔张得特别的大,小贩们不敢吆喝,柏油路化开;甚至于铺户门前的铜牌也好象要被晒化.街上异常的清静,只有铜铁铺里发出使人焦躁的一些单调的叮叮当当.拉车的人们,明知不活动便没有饭吃,也懒得去张罗买卖:有的把车放在有些阴凉的地方,支起车棚,坐在车上打盹;有的钻进小茶馆去喝茶;有的根本没拉出车来,而来到街上看看,看看有没有出车的可能.那些拉着买卖的,即使是最漂亮的小伙子,也居然甘于丢脸,不敢再跑,只低着头慢慢的走.每一个井台都成了他们的救星,不管刚拉了几步,见井就奔过去;赶不上新汲的水,便和驴马们同在水槽里灌一大气.还有的,因为中了暑,或是发痧,走着走着,一头栽在地上,永不起来.
连祥子都有些胆怯了!拉着空车走了几步,他觉出由脸到脚都被热气围着,连手背上都流了汗.可是,见了座儿,他还想拉,以为跑起来也许倒能有点风.他拉上了个买卖,把车拉起来,他才晓得天气的厉害已经到了不允许任何人工作的程度.一跑,便喘不过气来,而且嘴唇发焦,明知心里不渴,也见水就想喝.不跑呢,那毒花花的太阳把手和脊背都要晒裂.好歹的拉到了地方,他的裤褂全裹在了身上.拿起芭蕉扇搧,没用,风是热的.他已经不知喝了几气凉水,可是又跑到茶馆去.两壶热茶喝下去,他心里安静了些.茶由口中进去,汗马上由身上出来,好象身上已是空膛的,不会再藏储一点水分.他不敢再动了.
五、外面的黑暗渐渐习惯了,心中似乎停止了活动,他的眼不由的闭上了.不知道是往前走呢,还是已经站住了,心中只觉得一浪一浪的波动,似一片波动的黑海,黑暗与心接成一气,都渺茫,都起落,都恍惚.忽然心中一动,象想起一些什么,又似乎是听见了一些声响,说不清;可是又睁开了眼.他确是还往前走呢,忘了刚才是想起什么来,四外也并没有什么动静.心跳了一阵,渐渐又平静下来.他嘱咐自己不要再闭上眼,也不要再乱想;快的到城里是第一件要紧的事.可是心中不想事,眼睛就很容易再闭上,他必须想念着点儿什么,必须醒着.他知道一旦倒下,他可以一气睡三天.想什么呢?他的头有些发晕,身上潮渌渌的难过,头发里发痒,两脚发酸,口中又干又涩.他想不起别的,只想可怜自己.可是,连自己的事也不大能详细的想了,他的头是那么虚空昏胀,仿佛刚想起自己,就又把自己忘记了,象将要灭的蜡烛,连自己也不能照明白了似的.再加上四围的黑暗,使他觉得象在一团黑气里浮荡,虽然知道自己还存在着,还往前迈步,可是没有别的东西来证明他准是在哪里走,就很象独自在荒海里浮着那样不敢相信自己.他永远没尝受过这种惊疑不定的难过,与绝对的寂闷.平日,他虽不大喜欢交朋友,可是一个人在日光下,有太阳照着他的四肢,有各样东西呈现在目前,他不至于害怕.现在,他还不害怕,只是不能确定一切,使他受不了.设若骆驼们要是象骡马那样不老实,也许倒能教他打起精神去注意它们,而骆驼偏偏是这么驯顺,驯顺得使他不耐烦;在心神最恍惚的时候,他忽然怀疑骆驼是否还在他的背后,教他吓一跳;他似乎很相信这几个大牲口会轻轻的钻入黑暗的岔路中去,而他一点也不晓得,象拉着块冰那样能渐渐的化尽.
六、初秋的夜晚,星光叶影里阵阵的小风,祥子抬起头,看着高远的天河,叹了口气.这么凉爽的天,他的胸脯又是那么宽,可是他觉到空气仿佛不够,胸中非常憋闷.他想坐下痛哭一场.以自己的体格,以自己的忍性,以自己的要强,会让人当作猪狗,会维持不住一个事情,他不只怨恨杨家那一伙人,而渺茫的觉到一种无望,恐怕自己一辈子不会再有什么起色了.拉着铺盖卷,他越走越慢,好象自己已经不是拿起腿就能跑个十里八里的祥子了.
到了大街上,行人已少,可是街灯很亮,
他更觉得空旷渺茫,不知道往哪里去好了.上哪儿?自然是回人和厂.心中又有些难过.作买卖的,卖力气的,不怕没有生意,倒怕有了照顾主儿而没作成买卖,象饭铺理发馆进来客人,看了一眼,又走出去那样.祥子明知道上工辞工是常有的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是,他是低声下气的维持事情,舍着脸为是买上车,而结果还是三天半的事儿,跟那些串惯宅门的老油子一个样,他觉着伤心.他几乎觉得没脸再进人和厂,而给大家当笑话说:"瞧瞧,骆驼祥子敢情也是三天半就吹呀,哼!"
不上人和厂,又上哪里去呢?为免得再为这个事思索,他一直走向西安门大街去.人和厂的前脸是三间铺面房,当中的一间作为柜房,只许车夫们进来交账或交涉事情,并不准随便来回打穿堂儿,因为东间与西间是刘家父女的卧室.西间的旁边有一个车门,两扇绿漆大门,上面弯着一根粗铁条,悬着一盏极亮的,没有罩子的电灯,灯下横悬着铁片涂金的四个字——"人和车厂".车夫们出车收车和随时来往都走这个门.门上的漆深绿,配着上面的金字,都被那支白亮亮的电灯照得发光;出来进去的又都是漂亮的车,黑漆的黄漆的都一样的油汪汪发光,配着雪白的垫套,连车夫们都感到一些骄傲,仿佛都自居为车夫中的贵族.由大门进去,拐过前脸的西间,才是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中间有棵老槐.东西房全是敞脸的,是存车的所在;南房和南房后面小院里的几间小屋,全是车夫的宿舍.